璇玑宫小宫女

陌上人如玉,横霜润风华。
繁花似锦觅安宁,一生一世一双人

【锦玉】梦魇(1-3)

授权转载,作者:浅浅步调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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楔子

天元22万年,天界大喜,乃立储之喜。

在很久之前,他跟着父亲踏上九霄云殿的那一刻,他便知道,这个地方总有一日会是他的……此刻,终于成真了。

“恭贺殿下!”

此起彼伏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,他弯腰时,腰间的白玉双配碰撞出玎珰作响,朱锦大氅于身后逶迤,就如花界楼阁之中,自泛着寒气的冰凉水中漫漫浮现出的血色芙蓉。

“儿臣棠樾,拜见父帝。”行大礼时,他的头低的很下。

直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扶住了他长袖,气息,微凉。

棠樾抬起头来,看着眼前这个俯瞰六界的天帝,他的眉宇间嵌着与他身份不相符合的淡漠,丝毫情绪的痕迹也没有,纵然天帝衮服厚重,却依旧显得他的身形消瘦,他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棠樾,不知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,任由这天界略显得有些苍凉的风吹去眸中薄薄的雾气。



一、不思量,自难忘

她是盂兰盆节的那一日,遇到鸟族族长隐雀的。

她看着隐雀眯了眯眼,好似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珍宝,“姑娘,你的际遇来了。”

她环顾四周,瞧着忘川幽魂,听着哀嚎之声,“我?可我在这儿等人。”乍一开口,她愣了半晌,等谁呢,记不大清了。

隐雀搜罗了很多女子,只期盼以女子柔情锁住那天界陛下于他的恩宠,可在见到她之后,那些女子都不见了。

她好奇问了他,他笑眯眯的,隐晦一句,“你一人足矣。”

对于天界这天帝陛下,传闻有很多,多是宫闱之事,只因前朝之事并无甚乐趣,只宫闱之事多有分说,有人说天帝陛下本该有位青梅竹马的仙子伴他,又有人说,天帝陛下已成婚多年,可这些传闻都在他带着一只白鹭上天来的时候打破了。

他说那只白鹭是他的孩子……无外乎“子承父业”,昔年太微是如此,他也是如此了。

便有人言,那露水情缘的另一位,是鸟族族人。

隐雀便如此,在风口浪尖上了, 就连他都信以为真了,于是魔怔了一般的在鸟族中搜罗女子,直到……找到了她。

棠樾第一眼见到她,是在玉泉宫,她穿着一身海棠红的衣衫,乌发绾起,鬓间发丝微扬,那瞳孔深处空洞至极,让人什么也看不出来。

棠樾认得她,与记忆中模糊的面容渐渐重叠。

他坐在正位之上,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肩头,显得有几分清冷,他连正眼也没有看她,只是将书案上的奏本,一件件的阅览,直到侧眼,目光落在她的身上。

“叫什么名字?”

“灵犀。”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。

他手中朱笔微顿,薄唇微启,“不,你叫锦觅。”



二、梦觉春衾

锦觅这个名字已很多年没有人用过了。

上一个锦觅是在人间第一场雪的那天死去的。

大雪皑皑,仿佛将整个世间都覆盖,遮住这人间罪恶,掩住这世事无常。

次日,棠樾被接上天界,带着翊圣玄冰刃。

那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,臂腕染着血色,却还是牵着他,一步一步走上九霄云殿,屹立在这九重天之上,没有人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,更无人知晓,那些旧人旧事……

如今,灵犀也用这个名字了。

这个名字很不详。

这是姻缘府素来少露面的月下仙人说的,那时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,欲言又止,目光透过琪树,看着不远的璇玑宫,“棠樾疯了,润玉也疯了……”

润玉……她低喃一声,薄唇细细摩挲这个字眼。

有人说,棠樾的母亲是润玉在鸟族结识的,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有了棠樾,过了几千年,润玉忽然想起了这段露水情缘,便到鸟族将棠樾接上天来。

当然,前提是杀了棠樾的母亲,杀母留子,就如昔年的太微天帝一般无二。

锦觅,就是棠樾的母亲。

棠樾将她献给天帝润玉,是希望以昔年的卑微之情来维系这岌岌可危的父子之情,锦觅约莫明白了,棠樾为了报母仇,曾经尝试过很多次,却没能成功。

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,成了最乖巧的孩子, 拽着润玉的衣角走上至尊之位。

月下仙人说棠樾疯了,润玉也疯了,便是这个意思了。

往璇玑宫没有前路,只有虹桥化为回廊连接此处。

听闻润玉未曾登位之前,这地方很冷清,不过些许虹桥,通着布星台,后来在他登位之后,不知怎得,一改往日俭风,于璇玑宫外围设了九九八十一座虹桥,仿佛只要想去此间,便简单的很……

可惜,这虹桥素来清冷,昔年是因为夜神身份尴尬,而今,是因为身份至高,人都说高处不胜寒,应是如此了。

忽而,她不能再往前了。

梅花小鹿拦在她面前,咬住了她的衣摆,不肯让她再往前走了。



三、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

天边下着淅沥小雨,虹桥映衬其下,暗林于后,被月色掩映。

于虹桥尽头,有一荼白身影,仿佛在哪里站了很久。

“又跑哪里胡闹去了?”声音浅淡,他眸中蕴着的淡淡笑意内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繁复,魇兽的脚步很快,直到靠在他的衣摆间,他伸出手,骨节分明的落在魇兽绒毛处,忽然察觉到了什么,抬头,顺着魇兽的目光看向前头。

锦觅曾经想过很多次,天界的陛下是何等模样,在隐雀的口中,他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王,在棠樾的口中,则是喜怒无常的父帝,在月下仙人的口中,那是个疯子。

直到今日,见着他了。

竟觉得,他不过只是个普通男子,养着只小鹿,守着空荡荡的宫殿,身姿单薄,眉宇间永远有些化不开的忧愁,他没有隐雀说的那般嗜血,也没有棠樾说的那么阴霾,更没有月下仙人说的那般,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
他看见了她,突如其来的震撼之后,忽然垂眸,仿佛不能让旁人看出一丁点情绪,那抚着魇兽的手,和他此刻的心一样的冰冷。

曾几何时,润玉遐想过无数次……总有一日,繁花盛开,她带着柔和月光踏上虹桥,就站在那儿,笑起来的时候,月牙弯弯的眸子蕴着星辰。

“小鱼仙倌。”二三星子落在潭边,溅起星光涟漪,她轻言巧笑。

骤然。

梦醒……

他还那样清楚的记得,她的呼吸渐渐虚无,身子冰凉的可怕,直到……再不能睁开眼了。

是了,锦觅已经死了,死在他的怀中。

他的目光落在她罗裙之下,随着她步伐微动的铃铛之上……

出自鸟族。

他徒然明了了。

璇玑宫很冷清,一如他还是夜神一般,身后的脚步声若远,若近,亦步亦趋的随着他,直到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声,“陛下,可是不开心?”

这庭院中有些不知名的香,半晌,锦觅才回过神来,那是微风吹来的晚香玉的香气。

魇兽俯在他的脚边,仿佛偌大天界,只剩下这些真正属于他,他的目光渐渐落在锦觅的身上,不知怎的,嗤笑一声,锦觅不解何意,他却忽然招招手,让她上前。

锦觅步子很慢,月光下,那廊下湛蓝色的帘幔微微摇曳,连带着她那身海棠红的衣衫,都微微摆动。

润玉一直看着她,静静的看着她移步而来,那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身影忽然从心底的某个地方浮现出来了,就连他都险些忘了,那些往事。

发间只是别着葡萄藤,淡蓝的衣衫不过只是小童模样,乌发落下时,她眸中狡黠之色却显得那样可爱,后来……她随着水神走上九霄云殿,轻纱摇曳,只翩翩走着,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,他曾在书中见过“步步生莲”这个词汇,不过以为只是笑谈,可那时却又那样觉得,这个词汇,应当和锦觅合在一处。

而此刻,眼前的这个身影,忽然与那个身影重叠,可骤然,又剥离开了。

他将手上的花锄递给锦觅,“来。”

锦觅不解的看着他,直到接过花锄,看着他脚下红泥,却什么也没有,“陛下在种什么花吗?”

他不知想起什么,眸中有种久违的柔和,“昙花。”却忽然话语冷淡下去,“可惜,种了这么多年,也没能瞧见一朵。”

“这么多年?”她呢喃一句。

月色倾洒在润玉的肩头,有些清冷,他薄唇轻启,道,“想来,已至五千年了……”

“所以,陛下要我种花?”锦觅很诧异,种五千年也不曾盛开的。花

润玉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她,不知透过她在看什么。

直到,他漫不经心的一句,“除了种花,你以为,还能在璇玑宫做些别的什么吗?”不过轻描淡写,与此刻铺陈下来的月光还要冰冷几分。

锦觅相信了……

他是天帝,并非是寻常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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